[秦沐秦] 漩涡（2）
前文：漩涡（1）
更正：拍地卖楼焦头烂额的二位大佬hhhh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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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
你见过凌晨四点的上海吗？
我见过。
秦子墨特别想暴打把他吵醒的秦奋，可是他不敢。
“哥哥哎，”他揉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哀嚎，“我明天第一节课哎，八点半！”
“我明天晨会哎，八点！”秦奋不甘示弱。
秦子墨的声音卡在喉咙里，半晌，对他竖了个大拇指——然后立马翻转向下。
秦奋弹了下他的脑门权作惩罚，便不管幼稚的堂弟，自顾自地把沙发上堆的衣服扒拉下来，拉开沙发垫弄成拼接床。
秦子墨敢怒不敢言，任劳任怨地收地板上的衣服，团吧团吧，塞进餐桌餐椅的缝里。
路过秦奋身边几次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。
“你吃了什么东西？这么香！”
“老张的生煎。”
“靠！”秦子墨委屈至极，“这是我告诉你的，我都没去吃过呢！”
“八点半上课的人就别去吃宵夜了，乖。”秦奋慈爱道。
“哼……我找瑶哥带我去，肯定比你一个人吃好吃。”
“谁说我一个人了？”
秦子墨大惊失色：“你才回国几天，就找到姘头了？”
“好好说话！”秦奋拍了秦子墨一巴掌，“生意上的事情。”
“谁谈生意是大半夜在生煎馆谈的啊。”
“没办法啊，你哥我金玉在外败絮其中，除了生煎小笼粉丝汤，请不起别的了。”秦奋说完，才蓦然想起，最后他还用还钱作借口要了韩沐伯的微信，实际上真没请别人吃什么……不知怎么的，突然有点尴尬。
“你就编吧。”秦子墨完全不当真，吐槽他一句，见秦奋把床拼好没其他什么事儿，就跑回自己房间睡了。
秦子墨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，人显得单纯，他的父母也不再做这一行，只每年取分红，他便对秦家这些事后知后觉。
秦奋不欲与他多解释，这个堂弟能在夜深人静时留一个睡觉的地方给他，已是“物尽其用”。世人道他秦奋只要回国便是金玉加身，秦氏早晚都会交到他手里，却不知几千年来的“富不过三代”不止是坐吃山空的道理。就他目之所见的几个大股东，蠢蠢欲动已经不屑掩饰，不着家的父亲每天在忙些什么，更是不可想象吧。
真想再多浪几年啊。
秦奋躺在沙发上刷手机，游艇冲浪攀山越野的照片在荧光屏上翻滚，刺得眼睛疼，却不想放下睡觉。
明天八点的晨会，纠结的何止韩沐伯。
“收购案最后的备注项加好了吗？”
决定了要撑到天亮，他便心血来潮发了条无谓的微信给靖佩瑶，没想到一分钟后，竟然有了回信。
“好了。”
这人都不用睡觉吗，还是这么早就醒了？老年人作息啊！
秦奋对于这位沉默寡言的助理还不太习惯，想他一定是跟着老头子跟了几年才变得这么无聊，一点没有年轻人的朝气。但无论如何，现阶段的他确实亟需一个得用的助手——不管他来自哪里，带着什么目的。
唉，烦心！
秦奋随手点着，百无聊赖地往下划朋友圈，一水儿的行业推送文章分享里，一张街头涂鸦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那看上去像是个疯狂的茶壶飘在天上，用热汤浇着高楼大厦，高楼间蚂蚁般的小人撑起了朵朵伞花。
“以茶会友，只爱独饮……什么鬼！”
秦奋笑出声，拉上去看名字，只见明晃晃三个字：韩沐伯。
秦奋真不知道韩沐伯原来是这么个人设。
靖佩瑶给他做的背调里，韩沐伯简直是“励志”的代名词：毫无家世背景，毕业后也在一家小公司挣扎了一年，小公司倒闭了，他却阴差阳错被JX的人事赏识，进了集团做总助；但他不甘于行政职位，一点点磨出了核心技能，不到三十，已被调为区域经理。
年轻多金，洁身自好，除了有点工作狂的潜质让人不敢苟同，其余一切的一切——包括脸和身材——都是沪上相亲市场中的顶级好肉。
最后一句是秦奋在心中擅自添加的，今天的试探让韩沐伯在他眼里俨然是个按部就班的官方辞令生成器，还挺表里如一，深受阿姨妈妈的喜爱。
就连送韩沐伯回去，也是停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铁站，韩沐伯下车跟他道谢，硬生生看着他的车拐了弯也不挪脚——反侦察意识感天动地。
可是这条朋友圈……又让他有点不确定了。
怀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情，秦奋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，肆意张扬的照片下孤零零的一个名字。
不知道韩沐伯看到了是什么心情呢？
秦奋开始觉得韩沐伯这人，也许还挺有趣的，只希望他别太记恨他就好。
这么毫无头绪地想着，窗外的亮色渐渐起了，秦子墨房间里的第一个闹钟响了起来，犯懒的大学生开始了呓语，随着“咕咚”一声，重物掉在地板上的声音，拼接一记后知后觉的惨叫：“啊！我的手机屏幕！”
秦奋默默点开对话框，叫靖佩瑶来秦子墨家接他，顺便多带几种早饭——这是他对他的傻弟弟最实在的关爱了。
总而言之，先不论未来的日子如何，第二天醒来的韩沐伯，一定对自己不清醒的失误追悔莫及了。
秦奋从会议室出来，接过靖佩瑶给的手机，鏖战已毕，他忙里偷闲地翻了翻微信。
果不其然，韩沐伯对他可见的朋友圈，变成了一水儿的行业推送文章。
几天了，徐明生再次避开了他的“围追堵截”。
韩沐伯自认现在的他在职场算得上脾气顺遂，态度专业，可三番两次被堵回去，饶是再沉得住气，也开始思虑加重。
何况例会上还下了军令状拖延时间，结果几天过去……
酒店送来的外套盒子散在茶几上，里面装了正山小种，不用想一定是秦奋的手笔。那天晚上回去后，韩沐伯倒头就睡，非常有效率地眯了三个小时，精神奕奕地起来与董事会扯皮，随后又不得不约谈下属跟进了一堆卖不动的楼盘。要不是秦奋给他的朋友圈点赞，他都忘了这号人——更别说落在酒店的外套了。
于是这外套就自己送上门来了。
送红茶，倒也合心意，可一想起那条朋友圈……这盒红茶，怎么看都多了点诡秘的意味。韩沐伯想起秦奋在酒店走廊说的话，为什么要告诉他徐明生的隐情呢，还有毫无征兆地亲近，吃夜宵。事实上，他们往后也根本没什么可联系的。
忘记将秦奋分进工作组，则是个彻彻底底的意外罢了。
“韩总。”
秘书打进内线电话，中断了这无意义的复盘。
“有一位B&Q的律师想要见您。”
“我今天没有约律师。”
“……他说他代表秦氏地产，与您有重要事项协商。”
“……”
秦氏？和他有什么可协商的——难道因为他昨天大半夜的被迫和秦氏“太子”吃了顿夜宵，就要被付封口费了吗。
“请他进来吧。”
如果韩沐伯知道那天下午B&Q带来的是什么，事先绝不会这么没头没脑地想起秦奋。
对方公事公办，不带一丝情绪，推给他两份文件，彬彬有礼地请他配合。
“收购意向书？”韩沐伯盯着文件名，沉默良久，“我这里没有接到任何意向书。”
“是的，”律师非常理解地说，“这是秦氏与贵司集团总部签署的意向书，现阶段的约定内，涉及了华东区分公司的收购情况，因此希望韩总能配合提供基本文件。关于文件附录、锁定期等具体的内容，意向书中都有详细说明，可一一参阅。”
韩沐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律师面前翻完这份意向书，还真能够事无巨细地给核查了。
自己在这种场面下的“专业度”，让他感到可悲。
他只记得，最后一页上，甲乙双方的鲜红签章里，隐隐透出集团总和秦奋那龙飞凤舞的签名。
短促而强烈的情绪下，脑活动的抑制只让他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头：
他一定得把秦奋从列表里删了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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